转眼间出了正月，选秀一事也定好了日子。
自从那日在凤熹宫外见了一面，以后，慕寒再未见过慕泽。
只听着宫人们议论说，秦王府已经在准备婚事了。
许是忧思过重，慕寒的食欲越发不振，整个人也不如以往精神，平日里总是昏昏沉沉。
顾挽卿得了消息，往宫里跑了一次，却被拦在了养心殿外。
实在无法，只能变着法的做些吃食，托齐延给她送去。
只可惜，全都被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。
二月二十八开始选秀，二十七夜里，慕泽进了宫，在养心殿外求见。
慕寒自是不敢见他，却经不住他推开宫人硬闯进来。
心中痛了这么多日，本以为也该麻木了，如今见到他，竟是还有几分隐隐抽痛。
“都是要成亲的人了，九弟也该收收性子，这般硬闯进来，容易落人口实。”
想要装作不在意，可话一出口，还是带了只有自己知道的酸意。
纠缠了这么多年，他还是要成亲了，与她再无半分可能。
“成亲……”
慕泽苦笑一声，他如今，还能按照之前的打算与柳凝烟成亲吗？
以前弃之如敝履的人，这近一个月来，在他脑海中挥散不去。
只要一闭上眼，眼前便全都是她。
有些东西，当真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。
“慕寒，我如今回头，可还来得及？”
慕泽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，“我想要和你重新开始，你可还愿意给我一次机会？”
十三年来，只会在梦中出现的场景，真实的在眼前呈现。
慕寒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。
她已经跟太后保证过，此时答应他，惹急了太后，后果不是她能承受的。
可若是不答应，自己追逐了十三年的梦近在眼前，让她如何甘心就这么亲手打碎。
“朕……”
为了大家都可以平安无事，她该拒绝的，可那些字却是一个都说不出口。
见她迟迟没有回应，慕泽眼中的期待缓缓消散。
“是因为顾挽卿吗？你和他不过认识几个月，就已经……忘了我了吗？”
顾挽卿……
想到那双清澈的眸子，还有纯粹的笑颜，不知为何，犹豫了许久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。
“朕已经知道错了，明日选秀过后，便为你和柳凝烟赐婚。”
“果然是因为他吗……”
慕泽眼中彻底失了光芒，转身踉跄着脚步，走了出去。
慕寒看着他失魂落魄的背影，本能的起身想要解释。
可这一起身，眼前一黑，就这么倒了下去。
再次醒来，已经是第二日清晨。
慕寒第一眼看到的，就是站在榻边的慕泽，看着她的眼神中，满是复杂。
“皇上，您醒了。”
齐延恭敬的送来一杯水，伺候她喝下。
气氛有些奇怪，慕寒喝了水，立刻转头看向同样神色复杂的张太医。
“朕的身体，怎么了？”
她的身体虽然不如从前，却还是撑得住的，为何都是这般表情？
“皇上，您……”
张太医猛地跪下，叩首后才抬头继续说，“您已有两个月的身孕。”
身……身孕……
慕寒愣愣的看着他，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她近来确实总是觉得恶心，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……
明明每次慕泽都给她喂了药，怎么会有身孕？
不对，上一次，上一次没有。
那时是……
慕寒猛地发现，那时到今日，根本不足两个月。
不是慕泽，那就只能是……
她出神的工夫，慕泽已经让齐延和张太医退下了。
走到她身前，嘴唇蠕动了许久才出声。
“顾挽卿？”
慕寒抬头看向他，沉默良久，最后无力的点了点头。
行宫那一夜，距今刚好两个月。
当时她只顾着犹豫要不要放手，整日浑浑噩噩，根本不记得要喝避子汤。
“呵……”
口口声声说心里只有他，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他，到头来，还不是爬上了别人的床。
慕泽伸手勾起她的下巴，眼中尽是失望与痛色，“慕寒，是我看错你了。”
说完，用力甩开她，如避瘟疫一般，转身离开。
连一丝解释的机会都不给。